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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查|四川名老中医带徒 近2200位继承人够不够

  11月25日,96岁的何天祥老人走到了人生尽头。作为四川何氏骨科第五代继承人,何天祥在中医艺术医学、正骨疗法等领域造诣颇深,是川派中医的代表人物。2013年,何氏骨科被批准为全国64家中医学术流派传承项目之一。

  又失去一个名老中医。悲伤之余,有网友发问,“四川还有很多名老中医,他们的疗法和思想有人传承吗?”

  带着疑问,记者走访了省内多个名老中医工作室、中医院校和相关管理部门,共同“问诊”川派名老中医传承。

  本报记者 伍力 石小宏

  现状

  父传子、师带徒

  全省累计选拔700多位师承指导老师

  12月初,成都中医大附属医院儿科门诊人头攒动。把脉、问诊、开方,77岁的主任医师、“胡氏儿科”第四代传人胡天成忙个不停。“治疗要果敢审慎,用药宜轻灵活泼。”休息间隙,胡天成对身后跟诊的徒弟细细叮嘱。

  父传子、师带徒,这是中医传统传承模式。成都中医大基础医学院院长冯全生认为,中医文献庞杂晦涩,诊疗方案也因人而异,没有名师教授,书读得再多也很难成为优秀中医,“医者易也,意思是学中医要有悟性,从老师的言传身教中感悟。”在此背景下,国家先后启动全国老中医药专家学术经验继承和全国名老中医药专家传承工作室建设,为名老中医传承提供场所、团队、经费等支持。四川作为中医大省,在传承保护方面先行先试。

  据省中医药管理局人事处工作人员介绍,2006年起我省就在全国率先开展首届四川省十大名医评选活动,入选的十大名医全部建立工作室,整理归纳他们的临床诊疗经验和学术思想,并培养学术传承人。“四川的多项做法为全国中医传承保护提供了经验。比如,我省是全国唯一建立独立的中医药高级职称人才评价体系的省份,符合条件的老中医专家学术经验继承人,可提前一年晋升高级职称。”

  政策的支持让许多川派名老中医点赞。“我现在带的徒弟有硕士博士、三甲医院的大夫,也有偏远县乡医院的医师,比以前范围更广、人数更多。”第三届四川省十大名中医张晓云说。多名受访者均表示,四川中医传承保护在政策层面受到越来越多的重视,国家、省、市三级师承体系已初步建成,在名医宣传表彰、遴选评价、考核管理等方面取得一定成绩。

  尽管如此,继承人队伍仍需壮大。数据显示,近年来我省累计选拔700多位师承指导老师,培养继承人近2200位。“相对于我省旺盛的基层医疗需求,每年培养的中医继承人其实并不多。与广东广西为代表的岭南医派相比,以及河南、上海等地相比,川派中医传承也有差距。”有长期从事中医临床一线工作的专家直言。

  问题

  培养周期长、难度大

  愿意坐冷板凳当“铁杆中医”的还不多

  为什么历经多年成体系培养,川派中医继承人还是不够多?

  多名名老中医工作室负责人坦言,有愿意有能力跟班学习的合格人才偏少,成为制约继承人队伍壮大的首要因素。“要当继承人,门槛不低,起码都是主任医师。但他们还要承担门诊、科研等任务,时间和精力有限。”川南某市一家中医院的名老中医传承工作室负责人表示,其工作室只有一个继承人,“医院抽不出人来学习。”胡天成也坦言,徒弟里只有核心传承人能够保证学习时间,“不同季节病症不同,跟班学习徒弟有的只能春天来,有的只能秋天来,学习效果要打折扣。”

  数量庞大的中医院校在校学生能否直接跟师,实现补位?多名受访者均表示“难度较大”。一方面,继承人要求大量跟诊学习,而学生普遍临床经验不足,动手实践能力还需长期培养。另一方面,中医院校课程设计上依旧突出西医,导致学生中医理论知识也不够扎实。有受访者就举例,其所带的一位硕士连《黄帝内经》《伤寒论》《金贵要略》《温病条辨》四大中医经典都不清楚,“应知应会的东西并不掌握,从头开始学习也不现实,学生自己的压力也大。”

  有中医业内人士指出,这是中医仍处于弱势地位的客观反映。“国家已经高度重视,但社会大众对中医的认知还相对滞后,加上中医人才培养周期长、难度大,所以愿意坐冷板凳、当‘铁杆中医’的学生、医生还不多。”

  投入也盼加强。记者采访了解到,现在名中医工作室的建设周期为3年,建设完成后有的在医院支持下继续开办,有的则关门了。“工作室建设除了项目拨付资金,还需医院匹配5万元,但很多医院受限于自身财力,资金并没有到位。”一位名中医工作室的传承人透露,身边不乏名老中医团队被沿海高校和医院高薪挖走,“孔雀东南飞”的现象屡见不鲜。

  开方

  与时俱进、改进培养模式

  把师承教育和院校教育相结合

  针对上述问题,多名受访者结合实例开出“药方”。

  “首先是改进人才培养模式,把师承教育和院校教育相结合。”冯全生认为,要优化中医院校中西课程比例,课程设计突出对中医经典书籍、文献的学习。他介绍,其所在学院开设了“5+3”特色班,学生进校就开始跟师学习,所用教材也是重新编写,包括中药学、方剂学、医史等,夯实学生基础。

  多位名老中医表示,传承指导老师应与时俱进,不断改进教学方法。要考虑学生接受理解的实际,尽量把原来一些只能“意会”的知识说明白讲清楚,不再一味要求学生去“悟”。“老师既要毫无保留地传授知识,还要特别注意言传身教、树德育人,让学生热爱中医。”张晓云说,自己专攻疑难杂症和危重病,每当病重患者转危为安,学生就能更加坚定对中医的自信。

  数字化转型也在改变中医传承的面貌。省中医药信息学会秘书长公丕安认为,大数据技术为中医临床与基础转化研究创造良机,为中医药知识传承和传播提供了新的路径。多名受访者建议,可以建立川派中医药数据资源库,整合川派中医病例、中医典籍等资源,并结合手机APP扩大传播。“老师在10年前就开始使用互联网看病、交流,现在我们也在试水大数据。今年5月工作室参与了一个国家级课题,我们收集整理了500份医案,提供给中科院计算机所汇总后进行数据分析。”胡天成的核心传承人之一周海说。

  【对话】

  中医经验传承可借助数字化手段

  嘉宾 公丕安

  省中医药信息学会秘书长

  记者:名老中医经验传承,大数据可以派上什么用场?

  公丕安:大数据之于名老中医经验传承,可以帮助中医总结诊疗规律。提起名老中医,直观的感受就是他们“望闻问切”的独特诊疗手段,这也是中医临床诊疗的重要依据,以此构成中医药因人、因事、因地的个体化诊疗体系。应用数据库将老中医的诊疗过程数字化,完整、准确、规范地把他们的经验刻画到数字化信息当中,便于后人更完整地继承中医。

  以大数据助推中医传承,最大挑战便是保证数据的质量。中医药数据较为繁杂,古今文献古籍和医疗资料中往往有一词多义或语义不清等问题,使得大量的中医数据并未得到很好的应用,如何规范中医药数据成为中医药信息化亟待解决的问题。

  记者:四川中医在利用大数据技术方面,有哪些行动?还要做哪些努力?

  公丕安:四川是全国第一个成立中医药信息学会的省份,中医药信息基础设施在不断完善,中医药科技和教育信息化程度在不断增强,中医药信息标准体系和技术规范研究取得一定成效。下一步,建议以中医数据为中心,构建川派中医文化传播平台、优化大健康产能布局,挖掘健康服务市场内需潜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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