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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9让年轻人被看见

1839让年轻人被看见

  近日,这个面对学生、只有1839元资金、评委都是零报酬的独立摄影奖,在越来越多的关注中,开始了它的第四届全球征稿。

  “我们不是机构,是个人在做,奖金不高,所以对试图操作的人来说构不成。这也是我们的幸运,专心做事,用广州美院刘庆元老师的话来说,就是‘很酷’。这个评价我们很受用。”发起、创立这个奖项的海杰说。2019年,从事影像批评和独立策展的海杰有感于“很难看到年轻的新面孔”,于是与在高校任教的艺术家董钧联合发起、创立了“1839摄影奖”,面向全球华人学生,如今吸引了越来越多人的参与。

  3月底的一天,海杰接受了北京青年报记者的独家专访。此前,他多年担任国内外重要影展的评委及学术委员,其中在第六届侯登科纪实摄影奖、第六届金拴马桩奖大学生影像艺术节、2019连州国际摄影年展、2021第九届大理国际影会、2021丽水摄影节等评选中担任终评评委。他坦言,希望通过创立“1839摄影奖”回溯摄影的本源与精神,以独立的评审发掘新人,“在当前的中国摄影评选中,建立一个民间和独立的评论坐标”。

  海杰:有那么几年,我连续去看几个摄影节,参与摄影奖项的评选,都发现很难看到年轻的新面孔,当然也存在着年轻人没有合适机会被看到的问题。那时候就在想能不能做一些挖掘工作,我本身做摄影研究和评论,看不到新人,自己的很多工作也没法开展,这是一个很棘手的问题。

  我和另外一位发起人董钧很早就认识,2018年我们去德国参加一个策展培训项目,在杜塞尔多夫待了一个月。那时候他就跟我聊过,想用摄影诞生的年份命名一个奖项,我当时听了也没多想。回来以后他又说了一次,说就以摄影诞生的年份命名,并且把这个数字当作奖金数目,而且要针对摄影的新人,我突然觉得挺好玩的,我们就开始筹划这件事。董钧本身就在高校教书,我一直对高校也有接触。我们都有同感,一直以来,社会上对高校的摄影教育并不太了解,反过来高校的摄影教育也是在高校系统内部做一些研讨,而不知道整个社会对他们是什么态度、整个摄影专业学生的创作是在一个什么样的水平线上。

  基于此,开始我们相当于把它当作一个实验一样——首先没那么多奖金可争,另外这个奖面对的高校学生也没有那么多社会利益。我们一方面挖掘新人,再一个也是想通过这个奖项提供一些中国高校摄影教育的样板,希望高校能够通过不同学生在自己的视觉表达中,知道教学的问题所在。

  海杰:最初定位的时候,我们知道社会类的摄影大奖有很多,无论从奖金还是参与的人手上都不可同日而语。我和董钧就商量,避开一些大家都在做的事情,但是新面孔从哪来呢?挖掘社会上的年轻人我们不好操作,然后就想到高校,因为每年一茬学生毕业,不用担心作品稿源,所以选择从高校切入比较有可操作性。做第一届没过多地去想,就是从全国高校、尤其是艺术类高校征集作品,没想到做完以后在高校和业界反响还挺大,后来从第三届开始,我们就拓展到全球高校里的华人学生。

  因为奖金毕竟是董钧个人出资,我们就确定一种收缩的策略,奖金低,但工作流程、评选环节做得严肃一些。

  海杰:从最开始选评委,我们邀请的都是有活力的一些朋友,而且都比较年轻。首先我们会尊重对方,也会把没有钱这个事情说得比较坦诚。然后根据个人的兴趣参与,相当于是做义工。

  海杰:邀请评委的具体工作需要我和董钧共同推动,在选择评委的时候首先我们两人觉得非常重要的一点是,这个人平时释放的价值观,我们认可。这方面我们肯定会从他作品所表现出的气质,以及平时对社会事件的积极关注做一些参考。拿去年的评委来说,其中有一个评委是艺术家蒋志,最初考虑他时,我们都觉得他人不错,他的代表作品《情书》做得不佶屈聱牙,探讨的问题真诚、动人,加上对他平时在社交媒体的发声,我们认可他。我们就是要在评选环节、评委的选择上做到心无旁骛,单纯有真爱。

  另外,我们一定是要邀请能够在场的人,就是这个人在行业里还在进行自己的研究或者是推进着一些工作。还有就是这个人做的事符合我们对最新的摄影前沿的认知,这样的话他推出来的奖也代表着一个比较靠前沿的水准。

  这个奖虽然没多少钱,但是每个人对这件事都很严肃,让这个奖具有一种学术气质。比如我们请的评委都是艺术机构的策展人,或者是馆长,还有研究机构、出版机构的学者,而且每届评委里面肯定有一两个艺术家,这样能保证从实践的角度看待这些学生的作品。

  另外,我们不是机构,是个人在做,奖金不高,所以对试图操作的人来说构不成。这也是我们的幸运,专心做事,用广州美院刘庆元老师的话来说,就是“很酷”。这个评价我们很受用。

  北青报:感觉你和董钧的工作量不小,你们具体工作方法是怎样的,经历了三届,有哪些事给你留下较深印象?

  海杰:工作量非常大。这个奖我们每年启动时间大范围在3月或4月征集,6月截稿,7月份开始初评,到11月或12月进入展览。第一届没有展览,这是比较遗憾的地方。每年进入7月我们就要投入非常多的时间和精力,像第一届投稿的人差不多有四百多个,我和董钧必须把所有人的作品都看完,看作品几乎就耗去一周或者是两周时间。然后中间要跟评委沟通,外联对接,后面给获奖人通过微信转账发奖金、发快递,包括通过“1839摄影奖”微信公众号发布征稿启事,以及日常的撰稿、编辑,都是我们两个来操作,因为我们没有钱去雇更多的工作人员,就想用最小的成本把这个事情做好。好的是,我们最近吸纳了几个实习生,董钧在西安将自己的工作室设立为1839摄影奖的办公地点,这样,我们可以稍稍从一些日常性的事务中抽身出来,而且也可以给到实习生们体验和施展才华的机会。

  我们评奖设立有初选评委、终选评委,今年第四届,我们还增加了一个复审评委的环节,这样做就是为了尽量让好作品不那么容易漏掉。多了一个筛选的环节,对我们来说工作量变得更多,像我去年看完作品,头晕脑胀地在家里躺倒了两天,尤其是里面一些视频作品特别占用时间。

  海杰:我们一直很警惕评选机制带来的封闭和惯性,所以在评委的选择上非常慎重,希望评委之间的交集尽量少,保持彼此的独立性。评选的每个环节都是靠评委投票来决定,

  大家对作品的认知度看起来还是比较相近的,评起来还比较顺利。即便看作品眼光、角度不一样,但是作品的质量其实都有目共睹,我们也尊重每个评委的投票。如果实在评委有不同的倾向性,大家在讨论的过程中结果也会逐渐明朗。我印象比较深刻的就是第三届大奖评选得就比较难,就是因为两个作品的票数接近,评委崔灿灿认为排名第二的作品很好,放到优秀奖里有点委屈。后来大家就讨论,有评委提出第一届、第二届大奖作品关注的主题都是亲情,要第三届还是亲情的话,有可能会让人觉得这个奖陷入了一个套路,所以最后做了一个折中,多设了一个评委会特别奖给南京艺术学院摄影系的吕悦作品《慢慢地》,以示鼓励。

  海杰:虽然我们这个奖金不多,但日常运行起来,钱依然算一个棘手的问题,因为其他奖项我们还需要拉一些赞助,此外日常开支、工作开销、快递费、纪念品、奖杯和证书等等还得靠个人。第三届时有身边的三个朋友赞助了六七万块钱,我们想与其把这些钱当奖金发出去,还不如投在传播他们的获奖作品上,所以这笔钱完全投入到做画册上,文献对于我们来说非常重要。

  后来我们跟成都当代影像馆谈成了一个战略合作,就是从去年开始,获奖作品展都在那里进行展览。我觉得获奖作品能够进入这个非常有学术性、有人气的地处西南的艺术机构,通过这个评奖让年轻人又有了一个可以被看到的平台,令人振奋。

  海杰:我有个明显的体会,高校作品里以前那种无病的、题目很大的作品非常多,这两年不一样了,我能看出来他们做的都是身边的、自己可以驾驭的题目。虽然有的看起来的确很嫩,但是我觉得这才是正常的。

  高校也在调整自己的培养思路,比如以前我们看到一些学生的毕业作品里,大部分都是导师的影子。但这几年学生作品里很多都带有自己的主观意识。还有一点,以前的作品特别套路化,特别重视技术,甚至PS做得怎么样似乎就能决定一个作品的质量。这两年学校开始注重训练学生的基础表达能力,就是怎么样把话说清楚,而不是绕着弯子把话说得很精致、很晦涩。

  拿第三届的一些作品来说,不少学生在使用摄影语言方面,都在思考怎么做出自己的特点。比如同样反映家庭关系,广州美院研究生于音做了一组虚拟作品《阿姨们的房间》来反映家庭关系,而不是直接去拍摄人物——她在作品中把她爸爸陆续交往的女朋友想象成房间,用软件做出一些虚拟房间,每个房间代表她印象中那些女性的性格爱好。再比如说去年评委会特别奖的获得者吕悦的作品《慢慢地》,她的作品是用碎片化的照片和老照片做拼贴,表现的是疫情期间家里面遭遇亲人变故后,带给不同人的情感冲击,以及怎么处理家庭记忆。个性化表达的作品,越来越多。

  海杰:这个奖我们的目的不是提供奖金,而是给予学生更多的展示平台。学生走进社会很难获得关注,我觉得这几乎是一个断裂的层面。我们做这个奖,会对每个获奖人有访谈,会通过各种媒介大量介绍他们,从他们的角度来说,就是有地方可以发声。那些不是大奖的获得者,我们也在关注他们,也会尽量地给他们介绍一些资源,让他们能够顺利地做一些事情。我知道有很多人也在继续做创作,而且不断在拓展自己的创作思路,比如有的在做雕塑,有的在做装置,有的在做视频。

  让人开心的是,通过这几届,我们发现了一些年轻人,像第一届的获奖者王翰林已经毕业,他的作品也进入一些美术馆和收藏市场,甚至他本人也去了高校教授摄影。值得注意的是,一些优秀奖的作者后来在各自领域里也获了不少奖。像第一届优秀奖的获得者陈露,她自己扮演角色自己完成拍摄,比如扮成女保安、女销售员等人,用各种角色把自己经历的故事拍摄出来。在获得一些奖项的同时,也在被大众媒体关注,最近安徽卫视就要和她合作拍摄一期节目。像这样被发现,本身就是一个很好的现象。

  海杰:我们做这个奖,就没想过要从中赚到钱、名,更多的是为这个奖项本身助力。对于学生来说,钱没有,名也要伴随着作品一起出场。我和董钧觉得如果一个没钱的、面向学生的奖,还被一些利益的琐碎事情折磨得不行的话,那就没什么好玩的了。

  而且我们觉得有些环节没必要过多地去把它仪式化,比如发奖金,我们就是微信转账。这个要是弄得仪式化的话,自己也会笑场的。拥有一颗平常心,对于刚毕业的学生来说,很重要。

  海杰:我们这个奖项出来以后,确实有更多的摄影奖开始出来,尽管都是由民间的私人团体来做。我们对此没有任何担心,还希望越来越多。我们不怕被替代掉,因为定位是不一样的。

  我觉得独立奖项越多、越有竞争性,大家才能够找出一些不同的点。因为对于每个创作者来说,都需要有更多的机会可以选择,否则,他出来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海杰:我觉得首先给了年轻人一个平台,让他们能够先发出声音。另外,我觉得摄影如果没有年轻人的介入,可能会变成很滞后的一种生态,很多把持话语权的人在思想的开明度、信息的接受度上比较滞后封闭,这是个大问题,说不定未来有一天,我们自己也无意识地会变成这样。在不断吸收新的资讯、新的审美样式上,一定是年轻人吸收得更快,而且一代一代年轻人会把他们自己生活里存在的问题展现出来,比如亲情关系、独生子女、留守家庭等等。希望这个奖项使摄影的生态有所衔接。

  海杰:我大学学的是汉语言文学,混过高校,做了几年的媒体,专职做媒体是在一个英国杂志《TimeOut》的中文版期刊待了一年,后来在色影无忌网站做了三年。我线年开始,那时候我接手策划了一些活动,比如色影无忌新锐展等活动就是我最初策划的一个品牌,这样陆续做了很多有影响力的品牌活动之后,我就出来专门做独立影像评论、策展。

  就摄影的机缘来说,使我受到很大影响的是读《光荣与梦想》那本书,很厚,开始的几十页都是一些重要时间节点的事件新闻照片,像猫王演出、肯尼迪遇刺等等,我特别喜欢那些照片。后来我又看了乐评人写的《伤花怒放》那本书,也特别厚,书里那些关于摇滚抗争史的照片令我记忆深刻。我觉得摄影有一种魅力,虽然照片是静态的,它不动,但它历久弥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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