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东暴雨“漏电”致4人身亡 最缺的是与问责

　　珠三角数日前迎来今夏首个台风“艾云尼”，造成了连续数十小时的猛烈暴雨，尤其是6月8日全天，广佛肇等多处主城区测得200毫米左右的点降雨量。在这次暴雨中，媒体报道佛山有一对母女在街上不幸触电身亡；广州一位少年意外死亡，是否因触电仍待官方调查确认。另有网传疑似行人触电身亡的图片、视频有待澄清。

　　珠三角六月就进入台风季，暴雨是常态。本次天气灾害导致了暴雨二级应急响应，这在往年也都是常见。但与往年最大的不同，是以广州为代表的珠三角腹地城市，发生了市民在暴雨的街头被市政设施电死、相关信息披露欠缺、市民的焦虑无人负责的难堪局面。

　　对17岁少年意外死亡一事，广州白云区官方人士6月9日曾向媒体表态，经过公安、供电等部门现场调查，没有发现触电痕迹。但广州白云公安官方微博于6月11日中午公布初步调查情况，称暂不排除触电发生意外的可能，具体死因有待法医及供电部门专家的进一步鉴定。

　　但此前，医院给的死亡原因就是“电击伤”，再加上水退后事发地发现违规市政电箱，在这样的情形下，“电死”的迟迟得不到权威证实，官方披露的消息延迟且不充分，场上的焦虑也就可以想象。

　　广州夏季常见暴雨，往年也有意外伤亡事件，可今年显著不满，原因大概三条：一是漏电的公交站广告牌和市政电箱，没有漏电保护装置，责任部门在设备安全上失察失责；二是启动暴雨响应机制流于形式，切断低洼处电源等应急工作没有执行到位；三是信息不透明，公众不安全感弥漫。

　　除了这些具体原因，民怨沸腾的深一层原因，是本次暴雨致死事件揭露了广州等城市下水道的真实状况堪忧，内涝强排能力低下，媒体报道中在公交站倒地的佛山母女和被医院确认电击致死的广州少年与这些城市鼓吹的治水成绩、光鲜的城市建设形成了截然不同的反差，暴雨冲刷出华袍下隐匿的虱子。

　　此外，本应该成为大众安全灯塔并发布警告的广州媒体，在本次暴雨中未能尽到责任，只报道琐碎的水浸街情况，只有救灾抢险的视角，欠奉，在督促问责上也没什么作为。本次暴雨致死系列事件在微博、朋友圈传播猛烈，衬托出大众媒体的尴尬现实，也让人失望。

　　过去曾有广州媒体自信地书写“热爱广州的五十个理由”，其中多数都指向广州更自由、市民社会更发达、媒体敢言等论调，甚是自骄。但从本次暴雨看，台风天依旧，水浸街依旧，而市民的无助感前所未有地强烈。却没有“媒体敢言”，来传达公众疑虑和追问，来抚慰各种不安和焦虑，个中原因，耐人寻味。

　　佛山发生母女俩被电死公交站后，交管部门紧急关闭所有公交站牌电源。广州供电局对水浸严重的区域，主动停电。老实讲，这些都是例行动作，市政部门只有自查自纠、主动问责才能取信于民。归根结底，漏电杀人并非“电”的问题，它们证实了“管理荒”的存在。

　　台风暴雨天来得快去得也快，两三天后，城市里水浸早已消失，但在社交媒体上，广州暴雨漏电死人的消息仍然强劲传播，显示人们仍希望看到，仍希望部门以问责来训诫、自勉和举一反三。也只有这些希望成真，才可以有效抚慰市民焦虑感，并安慰那些心意难平的围观者。

　　但如此良好愿望，很可能面临挑战。大雨后的周一，广州有媒体传播如何在暴雨天免遭电死，雨中蹚水时腿脚变麻，要即刻单腿跳行等小贴士。不知道这些知识该如何传达给被电死的佛山母女和广州少年，死者的代价若不能促进市政部门公开道歉、不能提升主政者责任心，生存指南都将是荒诞的笑话。

　　本次暴雨致死案例，会被理解为天灾使然。确实，暴雨导致流经广州的珠江水系暴涨，部分地区溢出堤岸涌向主街道，江潮顶托河涌，导致内涝严重。但十多年前，“一天一个亿治水”的宣誓言犹在耳，又如何解释？一个城市是否文明，要看它的下水道，现在还要看它的市政电箱。

　　广州等地的经验表明，有些教训也会吸取。几年前，有女学生在暴雨天被吸进泄洪窨井身亡，广州事后改造窨井盖，加装绳网，避免类似事故的发生。广告牌、信号灯电箱漏电，是不是要成为下一个整改项目？我们没法确认，但总觉得靠人命来推动的市政进步，代价太大。

　　总之，广州等城市在暴雨天发生电死市民的悲剧，本可以避免。如果市政公用部门负责地建设电器设备，暴雨天真正地落实应急预案，人死后诚实地公布，媒体能打破各种障碍敞开发出警示，上的信息焦虑，以及现实生存的焦虑才能有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