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凉茶“饮出”中山本土老字号

　　说起“华生行”这三个字，不少人都知道它是中山一家本地老字号连锁餐厅，主打“龟苓膏”、“沙溪凉茶”和炖汤，多年来一直很受欢迎。黄铿与被中国商务部评定为“中华老字号”、被列入国家和广东省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的中山特产“沙溪凉茶”，有着一段让人动容的情缘。

　　改革开放40年，中山特产和产品远销海外，其中少不了诸如黄铿等中山乡亲的勤勉和努力。黄铿与沙溪凉茶创始人黄汇是同宗，为了将沙溪凉茶推广至港澳台地区及海外，为之奋斗了整整35年。如今，79岁的黄铿从未想过退休，固定过着一半时间在香港、一半时间在中山的生活。在他身上，我们看到了老一辈商人永不停歇、不安于无所作为的人生态度。

　　黄铿，祖籍中山市沙溪镇港园村，1939年生于中山，上世纪60年代定居香港，是香港华生行、中山华生行的创始人。孙俊军 摄

　　◎黄铿：我的祖籍在沙溪镇港园村，1939年我就出生在这里，养过蜂，插过田，割过禾，当过村干部，年轻时就是一个很典型、很普通的农民。

　　上世纪60年代，我认识了太太萧绮女士。她很早就随家人定居香港，1967年回沙溪跟我结婚。当年，香港女孩回乡与农村青年结婚是很少见的事情。两年后的1969年，我也去了香港，原因很简单，要照顾家庭。

　　凉茶创始人黄汇是我的同宗，年轻时总结出一条专治四时感冒、劳倦伤寒的验方，用纸袋包装好草药，上面写着“沙溪伤寒圣药，黄汇制造”，这就是沙溪凉茶的雏形。

　　做农民，干农活，很辛苦的，也容易累出病。我从小就发现，隆都一带的村民经常煲煮沙溪凉茶，用于治疗感冒和保健防病，大家对“伤寒茶”很有感情。

　　去了香港，也不是去了“天堂”，没有现成的福气去享，要去拼，要创业。5个小孩先后出生，一家人，七张嘴，我和太太就去卖布，专做女界时装及布料。这段日子很劳碌，我们一家都是隆都人，平时经常喝沙溪凉茶，保护自己少点生病、多干些活。

　　◎黄铿：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沙溪凉茶厂是一个手工作坊，产量很小。旅居港澳的乡亲和海外华侨华人回乡，都喜欢带几包沙溪凉茶。不过，在沙溪墟买“伤寒茶”，是要排队的，本地老百姓尚且不容易买到。

　　改革开放拉开帷幕后，最切身的变化是港澳乡亲回乡容易了，我经常回沙溪。那时，沙溪凉茶厂重新调整了生产线，产量增加了，工厂要想方设法把产品打出去。

　　1983年，机缘巧合之下我接触了当时的中山县和沙溪区公所的干部。他们表示，希望“铿哥”在香港多宣传、多推广一下沙溪凉茶。

　　当年，我家上有老下有小，要吃也要喝，去做沙溪凉茶，万一输了对家庭影响很大。不过，全家对沙溪凉茶的感情很深，想为家乡做点事情，最后决定转行。

　　◎黄铿：1983年，我在香港最有市井气息的深水埗区长沙湾道租了铺面，起名“华生行”，迈出了在香港、澳门乃至海外地区推广沙溪凉茶的第一步。“华”字是华夏、中华、光彩、开花的意思，表达了我们是中国人、对家乡充满感情的意思。“生”字意指草木生长，凉茶源于中草药，我们就是卖“沙溪凉茶”的。

　　1984年，我遵守承诺，与沙溪凉茶厂签署协议；华生行取得了沙溪凉茶的海外地区总代理销售资格。

　　跟卖布卖衣服相比，卖凉茶是“功夫多、难赚钱”。布是一匹一匹地卖，一宗买卖成交额不小。沙溪凉茶是一包一包地卖，一碗一碗地斟，每一单交易也就5毛钱、一两块钱。

　　要在香港卖沙溪凉茶，肯定有一段时间卖不动。我和太太的应对办法是“兼职”，每天一早开铺，先在华生行做第一轮生意，卖布卖服装；上午9点半准时收拾衣服，改卖凉茶。后来，华生行又代理了香港往返中山港、广东各口岸的船票。

　　生意做到这个份上，太艰难了。不过，正是依靠“兼职”，解决了一家人的生活开支，也让沙溪凉茶坚持卖下去。

　　◎黄铿：千万不要偷工减料、弄虚作假。首先，厂家很配合，一直严格按照传统配方生产。另外，卖家也不要“耍小聪明”，华生行煮出来的凉茶，严格按照配方规定的药与水比例去煎煮，保证浓度达标。喝的人多了，口碑出来了，真材实料才能取信于人。

　　几年后，香港华生行去澳门开了分店。沙溪凉茶也开始进入了港澳地区的超市，还出口到北美、大洋洲、东南亚等地。几十箱、几百箱的沙溪凉茶，源源不断地运往货柜码头。

　　城市人很忙，有些人一日三餐都在外面解决，如果家门口的餐厅卖凉茶、卖龟苓膏、卖炖汤、卖清淡的饭菜，就解决了他们的保健防病需求。上世纪90年代，这类“健康小店”模式在香港很流行，中山却不多见。

　　那时候，香港华生行步入正轨，放心交给儿女打理。我也安心跑回中山，开设华生行连锁餐厅。如今，中山华生行在城区、沙溪、顺德大良开了8家店，二次创业总算取得了一点成绩。

　　●记者：改革开放40年，给中山经济社会的发展带来了巨大的机遇，对黄先生的事业来说，又带来了哪些助推作用？

　　◎黄铿：我也经常思考这个问题。如果没有改革开放，我就没有机会将沙溪凉茶推广到港澳及海外，可能就是一个卖布匹的普通小商人而已。

　　如今，中山华生行连锁餐厅的龟苓膏打出了名堂，每年能卖出四五十万盅，也确保了8家连锁餐厅保持稳定的营收。正是因为改革开放，作为回乡创业的乡亲，我才有机会跟沙溪凉茶厂、中山市人民医院、中山市中医院、中山市药检所的专家合作，反复试验龟苓膏生产，最终确定了由龟板、土茯苓、生地、白术等17种中草药组成的配方，验证了清除积热、通便等功效。